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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务长回答,你要吃饭,对不对?饭要烧熟,对不对?烧熟要用柴火,对不对?柴火就是红柳,对不对?
我说,红柳不是柴火,它是活的,它有生命。做饭可以用汽油,可以用焦炭,为什么要用高原上唯一的绿色!
红柳通常都是长在沙丘上。一座结实的沙丘顶上,昂然立着一株红柳。它的根像一柄巨大章鱼的无数脚爪,缠附至沙丘逶迤的边缘。
红柳的枝叶算不得好柴薪,真正顽强的是它强大的根系。它们如盘卷的金属,坚挺而硬韧,与沙砾粘结得如同钢筋混凝土。一旦燃烧起来,持续而稳定地吐出熊熊的热量,好像把千万年来从太阳那里索得的光芒,压缩后爆裂出来。金红的火焰中,每一块红柳根,都弥久地维持着盘根错节的形状,好像傲然不屈的英魂。
掏挖沙山的工期越来越漫长,最健硕有力的小伙子,也折不断红柳苍老的手臂了。于是人们想出了高技术的法子――用炸药!
只需在红柳根部,挖一条深深的巷子,用架子把火药探进去,人伏得远远的,将长长的药捻点燃。深远的寂静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再幽深的树怪,也尸骸散地了。
我们餐风宿露。今年可以看到去年被掘走红柳的沙丘,好像做了眼球摘除术的伤员,依旧大睁着空洞的眼睑,怒向苍穹。但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不会持续太久,待到第三年,那沙丘已烟消云散,好像此地从来不曾生存过什么千年古木,堆聚过亿万颗沙砾。
有时深夜,我会突然想起那些高原上的原住民,它们的魂魄,如今栖息在何处云端?
作者通过对30年前“砍红柳”这件往事的回忆,表达了对生活和生命的真切感悟,对人类的生存发展与自然界万物的生存发展这一永恒主题的深刻思考。本文既是写给红柳的颂歌,亦是挽歌。读这样的文章,能增强我们珍惜生命、热爱自然、保护生态环境的忧患意识。
写法上,本文多处使用对比:一、对砍红柳的态度,司务长布置砍伐红柳任务时,只有一人惊讶,全体人员执行,从这一对比中看得出集体环保意识麻木。二、从砍树的方法上讲,枝叶好“打”而热量其次;柳根的热量上佳而挖掘不易;比较幼细的好下手,而一年年“打”过去只剩最古老的树精;最健硕有力的小伙子,也折不断红柳苍老的手臂,而火药一炸,再幽深的树怪也要尸骸散地,从这一组对比中看得出破坏手法越来越残忍。三、从景观上讲,30年前,还能挖红柳当柴火烧,而听最近到过阿里的人讲,红柳林早已掘净烧光,连根须都烟消灰灭,对比分明,触目惊心,对人类毁灭大自然的行为暗含了批判。